奶绿五分少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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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人间何处觅白头】🌸

事出皆有因


【第二十九章】


“璎珞?”


苏荭转过身来见到她笑了笑,璎珞被太监推进了门去,随后景阳宫的大门被锁了起来。


“皇上旨意,庶人魏氏禁于景阳宫,无召不得出!”说完,那两个太监便离开了


璎珞没有去在意,只是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苏荭,“你,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


苏荭放下了手中的扫帚,过来拉起了璎珞的手,“进宫容易,出宫难”


更何况,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


“贵妃,贵妃不帮你出宫吗?”璎珞皱起了眉头,感觉她有些怪异


“不,我愿意留下来的”


苏荭脸上并没有什么难过之色,反倒是坦然,眼中坚定的意味更甚


“倒是你,怎么,又回来这景阳宫了?还无召不得出?你惹事儿了?”


璎珞摇摇头,坐到了景阳宫里的玉石台阶上,“我和皇上闹翻了,他一生气就——”说完,她撇了撇嘴


“你魏璎珞倒是挺厉害,竟然敢和皇上闹翻天,皇上竟然没杀你,还好心让你来了景阳宫?”苏荭嗤笑了一番也坐到了她的身旁


“好了,不说了我了,哎,你应该可以出景阳宫的吧?”璎珞歪着头笑道


“是,当初贵妃召我进宫,便是记录在册的景阳宫宫女,我可以自由进出”


璎珞点点头,看到远处的天边那抹晚霞,眼角突然湿润了起来,苏荭看到她慌忙间拭去了泪水,默默问道:“你心里有事?”


“没什么”璎珞摇摇头,起身拿了包袱就回了西配殿


看到熟悉的摆设,床铺,冷清的宫殿,曾经的一切恍如隔世般


璎珞默默坐在窗前,镜子里本娇媚的容颜带着疲倦与泪痕,眼底有些乌青,落寞而又失望。


她拿起了帕子,重重的擦着眼角,我魏璎珞发誓,这是我最后一次哭,以后再没有任何事,任何人,值得我去伤心!



被这座皇宫摆布了这么久,被紫禁城压的喘不过气儿, 以为能替姐姐报仇,可是我错了,大错特错,深宫大内,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!


我姐姐做错了什么,死的这样冤枉,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申冤,哪怕是这天底下至尊之人!


皇上,璎珞不明白,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让你这样庇护着,连说都不想说……


养心殿


弘历走到了东配殿外,透过那扇窗看到屋内桌子上还摆着那碗苏造肉,一口未动。


李玉走上前道:“皇上,自您生病后,魏常在一直陪侍在侧,不顾自己安危,每日早起晚睡,就是想皇上能好点,皇——”


弘历没听他说完转身离开,回到了东暖阁坐下,李玉叹了口气讪讪的退了下去


满地的东西都已经打扫了个干净,皆换上了新的笔洗,笔架,砚台,烛台,香炉。


好像,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。


“把,把弘昼给朕找进宫来!”弘历思忖再三对站在外面的李玉说道,“若他再拖拖拉拉,推三阻四,就给朕,给朕,给朕用木板抬进宫来!”


弘历脸色青白,紧紧握住了拳头,看到桌案上的明黄色折子,心里一揪,拿起它便走了出去,见李玉已经离开便对德胜道:“这个,册封令嫔的折子,去内务府存档,所有册封的东西,都且放着吧,没有朕的命令,不许给任何人!”


德胜双手接了过来,“嗻,奴才这就去通禀内务府”


弘历沉着脸站在养心殿门外,不断转动着手上的扳指


其实,他一直知道璎珞姐姐的死。


那次被衣服上的针扎到,他命人找来了绣娘魏璎宁, 但并未因此要杀她,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绣活想让她暗中绣幅画,好在皇太后寿辰上献出来。


好巧不巧,后来贵妃来了看到了璎宁,问何事,他也就顺口说了出来,贵妃便说让璎宁替她绣个戏服,璎宁也答应了。


可是半个月后,却听到璎宁死了的消息,他当时心里很不舒服,怀疑是贵妃所为,只是暗中派人调查却并没有什么发现,贵妃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,让他百思不得其解


当初以为是贵妃下的手,无奈没有什么证据,且治理黄河还依赖高斌,便只能放下。璎珞入宫,他不想她步其姐姐后尘,所以不管贵妃如何请求都没有让她入钟粹宫。


贵妃好妒,他心里清楚,这么多年他也一直纵容着,是多年的旧情,也是前朝的顾忌。


至于那个玉章,他是给了弘昼。那天,弘昼入宫陪他下棋看到玉章觉得不错便拿走了一枚。只是,怎么变成了玉簪子,还到了璎珞姐姐那儿?


可是弘昼虽然荒唐,却不至于做出杀人害命的事情,更何况,这还是在宫里,他的手不至于伸的这么长。


皇后端着碗药走过来,见弘历一脸肃穆站在那儿,“皇上,您的病还没好全,站在风口处,小心着凉了”


弘历点点头便和皇后一同走了进去,看着那碗药皱了皱眉一口闷了下去,“好苦”


皇后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,“皇上,您为何不愿说出那玉章给了何人?臣妾也很想知道。”


“为何?”弘历瞥了她一眼问道


“那毕竟是条人命,臣妾作为后宫之主,竟然对这件事闻所未闻,实在是枉为大清国的皇后!看璎珞那样难过,臣妾心里也十分难受,皇上。”


弘历伸手握住了她,叹了口气,面有不忍,“朕知道,朕明白,朕虽然气她欺骗朕,但这不是让她进冷宫的主要原因。”


“那是为何?”皇后见他话里有话便坐了下来


“有人和她说是朕杀了她姐姐,可是璎珞却只字不提那人是谁,想必璎珞不能说也不敢说,即使说出来也没有实际的证据去指认那人,到时候只会被反咬一口,朕没办法帮她。”


弘历双手撑在了腿上,似有千斤重。一直以来他对璎珞有愧疚,确是因为她的姐姐。




“那皇上为何让她入景阳宫,这样一来不是让那有心之人称心如意?”皇后站起了身紧紧捏着手中的绣帕,一脸担忧之色


“那是她活该,敢这样对朕说话,朕都给她台阶下了,还不知好歹!朕要磋磨磋磨她的脾气!”弘历说起来就一肚子气,还翻了一下白眼,撇撇嘴后又道:“唉,你放心,有人看着景阳宫,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也进不去,她也出不来。”


“皇上,那玉章呢?”皇后不依不饶又问道


“给了弘昼。”


“和亲王?”


弘历摊出了一只手,“这手心手背都是肉,你说让朕怎么办?”


“和亲王怎么和璎珞姐姐有关系?”皇后慌了神似的,有些不可思议


“朕怎么知道,这种没有实证的事情,朕怎么说,况且,璎珞那种性子,无法无天,要是知道了,还不得找弘昼拼命?!”弘历无奈的摇摇头


“不会吧,璎珞不会这样的”皇后看弘历说的一本正经,将信将疑的说


弘历朝她摆摆手,欲言又止,“你是不知道,这丫头,满脑子都是计策,一肚子计谋!可恨!”


想到璎珞与自己之前的种种,弘历嘴角又不禁上扬


“那,那和亲王万一,臣妾说万一,真和璎珞姐姐的死有关,那皇上该如何是好?”皇后柔声道,把弘历的思绪又拉了回来


“弘昼虽荒唐,傲慢任性,但在深宫里杀人,还能瞒过你和朕的眼睛,朕不相信,他那个猪脑子,还没这么聪明!”弘历冷哼了一声,面色冷峻


他一向纵容溺爱这个弟弟,上次弘历在乾清宫的正大光明殿监试八旗子弟,到了上午膳的时候,弘昼请退朝就食,弘历没有准许。弘昼就急促地说:“皇上难道以为臣给了这些士子钱财,请托他们办事吗?”


翌日,弘昼进宫请罪,他也没说什么。而且弘昼还喜欢给自己办丧礼,他曾经说:“人没有一百年还不死的,还有什么好避讳的?”


更甚的是,他还曾经亲自指挥过丧仪,坐在庭院的中间,让府里的家人祭奠哀泣,自己在一旁岸然笑饮以为乐趣。让人制作冥器、象鼎、彝盘盂等物品,放在自己的塌前。


前朝都知道这件事也没人敢说话,弘昼这个荒唐王爷的名声也传播了出去。


爱美色又爱逗鸟听戏,这该会的他都会,不该会的他也学了个遍。天天托着个鸟笼子,到处晃悠,弘历有时宣他入宫来太监们就找不到他人影,总得到宫门快下钥之前才慢悠悠的来,晚上了出不去宫了,就住在宫里到第二天直接上朝去。


弘历也拿他没办法,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,总比别人多一层眷顾。


李玉带人请了弘昼入宫,刚走到神武门便见傅恒穿戴整齐下了马车。


一女子掀起车帘朝傅恒点了点头,便让马夫转头离开了。


弘昼走上前拍了拍傅恒的背,“呦,这新婚燕尔,如此腻歪啊!”


傅恒笑了笑并不在意,“夫人不太放心便来送我”


“嘶——”弘昼一副没眼看的模样,“你不就在宫里值夜吗?这有什么不放心的,真矫情!”


二人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谈论


“不说我了,你怎么入宫了?是皇上召?”傅恒看到李玉跟着便猜到了些许


“嘁,李公公在,不是皇兄,那不然还能是谁?”弘昼扇着扇子,哼了一路的小曲儿,脚底轻的很


“那你还不快点,又让皇上等!”傅恒笑着道


“一个两个都这样,催我干嘛?”


弘昼一脸不耐烦的模样,左手背在身后,昂着脖子向前走。


养心殿


李玉进了暖阁打了个千道:“皇上,和亲王来了。”


皇后转头看了看弘历,见他阴着脸便说:“那臣妾就先告退了”


“好”弘历抬眼点了点头道


弘昼见到皇后出来给她请了个安便进了暖阁,皇后睨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,见傅恒站在廊下便走了过去,“今夜是你当值?”


“嗯,姐姐,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宣和亲王进宫里来,是出什么事儿了?”傅恒疑惑的问


皇后拉着他的袖子往边上走了走,“是出事儿了,本宫宫里的魏常在被打入了冷宫,你应该还记得吧,就是被贵妃鞭挞的那个——”


傅恒愕然道:“怎么,这么突然?”


皇后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,傅恒皱着眉不发一语。


东暖阁


“臣弟给皇兄请安”弘昼进来嘻嘻哈哈的给弘历打了个千儿道


弘历背对着他站在龙椅旁,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转过身来。


弘昼不知道怎么了楞在那儿探头探脑的,“皇兄?”


弘历长长的吞吐了口气,不断摩挲着龙椅上的龙纹,龙涎香不断从案桌上的掐丝珐琅香炉里溢出,熏的他有些烦躁。


弘昼见他还是一动不动,心里惴惴不安的也有些闷气。


二人就这么僵直在那儿,不发一言。


外头的太阳渐渐落了下去,没这么炙热了,昏黄的落日余晖犹如碎金洒进东暖阁,照在他们的脸上,身上,还有心里。


“跪下。”


弘历终于转过身子来冷冷的说道


“啊?怎么了啊?皇兄,你倒是说话啊?”弘昼一脸茫然,并没有跪下


“朕说,跪下!!”


弘历怒目相视,犹如暴怒的雄狮,全身都是竖起的毛。他从没有对弘昼发这么大火过。


“嗻~”弘昼嘟囔了一声,不服气的跪在地上,眼睛瞟向了别处


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


“朕问你,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魏璎宁的人?”弘历坐到了龙椅上质问道


弘昼皱起了眉左思右想,“没有啊,我哪里能认识?”


“不认识?那朕再问你,上次你从朕这儿拿走的玉章呢?去哪儿了?”


弘昼一听心里有些慌,要是弘历知道自己将御用之物送给了别人怕是没好果子吃,便说在自己家放着。


“和朕说实话,到底去哪儿了?”弘历敲了敲案桌提醒他道


“送,送人了。”弘昼眨了眨眼,“哎呀,皇兄,不就是个玉章吗?平时你送我的东西这么多,皇考的府邸都是我住着,玉章而已,您上这心做什么?”


弘历压住了心中的怒气,指着他的脑袋,“你知不知道你送的那个人死了,她叫魏璎宁!你还敢说你不认识?”


“魏,璎,宁”弘昼一字一顿,摸了摸光秃秃的头,“不是,她叫阿满,不叫——”


“噢,原来她真名叫璎宁啊,嘿,皇兄,她的宁字犯了贵妃娘娘的名,所以可能改叫阿满了,我说呢,谁叫个这么简单的名字!”


弘历见他这样满不在意的模样,怒道:“那你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!”


“关系,就是,我,我那次进宫里来陪皇兄下棋,时间晚了,我就回了我额娘那儿,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了她,就强迫她那啥了,不过我挺喜欢她的,后来我又进宫找过她几次,送了个玉钗,还是我自己弄的呢,我答应她等有机会我纳她入王府做个妾室,侧福晋什么的,谁知道听说后来她生病死了,就没下文儿了。”


弘昼说的轻飘飘的,全然不在乎


“病死?你以为她是病死的?”弘历有些质疑


“是啊,不然呢?”弘昼反问道


“这么说你不知道璎宁为何而死?”


“我怎么知道,哎?皇兄,你问这个做什么?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

弘历站起了身,拳头轻轻捶在案桌上,沉吟片刻,“璎宁不是死于病,而是死于非命,她死的时候脖子上被发现有勒痕,而且没有被准许葬入祖坟,想来就是因为你这小子!”


“不是,不葬入祖坟我理解,我要了人家身子,可,可勒痕是怎么一回事儿?我,我可没杀她啊!”弘昼急得从地上站起来忙摆手否认


“不是你?不是你怕事情泄露杀人灭口!?”弘历睨了他一眼,冷哼道


“当然不是我了”弘昼撩起袖口,又道:“不是,皇兄,你想想啊,我都把这么贵重的玉给她了,怎么可能还杀她?我难道傻吗?深宫大内杀宫女?我弘昼还要不要命了?!”


弘历叹了口气,“朕知道,用得着你多嘴!”


“那究竟怎么一回事儿?谁杀了璎宁?”弘昼走到弘历身旁问道


“就是不知,这深宫之中谁会下这种手。”


弘历对着窗棂负手而立,满腹愁绪涌上心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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